贵族区,科斯本家。
一个华丽却略显陈旧的大厅内,坐于上位的贵族们正在对跪在下位的女仆进行审问。
身着女仆服的女子,跪着微微发抖,脸上的神情出卖了她内心的慌张和无助。
“各位尊贵的大人,我只是一个**,真的、不知道小姐去了哪里。”
女仆便是之前费特在门口碰见的,安蒂的贴身女仆。
坐在最上位的人——比利迪·科斯,狠狠地拍了下椅子的扶手,吓的女仆又大幅度颤抖了一下。
“身为贴身女仆,不可能不清楚主人的去向。”
缓慢的说话过程中,比利迪睁大了眼珠直瞪着女仆的脸,后者被瞪着低下了头不敢直视。
陷入了沉默,女仆还是闭口不言。
“很好。”
“唯独这份忠诚是在这片大陆上最宝贵的东西,若是失去了主人的信任,那便跟死了一样。”
比利迪的语气中带着欣赏的语气,但随后又恢复了苛责。
“但是,这并不能作为你放任小姐独自乱跑的缘由。”
“原本你的这种行为就有过数次,只不过安蒂总是安然地回来、并对你的严惩求情。”比利迪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,“但这次,接近晚仪了安蒂都没用回来,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!”
不再言语,比利迪挥了挥手正准备对女仆用刑逼问。
这时,出去寻找安蒂小姐的下人们回来了。
“族长,到处都找不到安蒂小姐。”
寻找安蒂小姐的领头人向比利迪汇报着这糟糕的结果。
他半跪在地板上,额头都是汗,不知道奔忙寻找时出的汗亦或是害怕被处罚的冷汗。
顷刻。
“知道了,”比利迪脸色更阴沉了几分,太阳穴附近的青筋都突了出来,“马上便到晚仪时间,也不要出去了。”
“是,族长大人。”领头人带着众下人一起出了大厅,并关上了门。
大厅再次陷入沉默。
顷刻,就在比利迪像是下定决定要说什么事情时,比利迪旁边坐着的女人——富尔玛·佩奇,看着周围惶恐不安的边支贵族们出声了:
“可能真的是安蒂偷偷去哪玩了,忘了时间而已。时刻马上要来了,我们便先开始晚仪吧。”
“好不好,亲爱的?”富尔玛转头向其丈夫,也是科斯家族的族长询问。
“...”比利迪没有回应,只是仍冰冷冷地盯着女仆。
“比利迪,你也是知晓的。安蒂和托恩私下似乎还有往来!”富尔玛的表情仍作状轻松,但声音压至了只有两人听见的程度,并且语气激动,“今日安蒂毕业典礼,往常几年不见的支系们全都来庆祝了,你难道想不小心将这样的丑闻公之于众吗?”
富尔玛语气越来越激动,声音大小和表情再也有些难以控制。
“我知道了,”比利迪按捺住差点失控的妻子,小声回应道,“安蒂这件事太大了,贵族间几乎没有跨等级联姻的”
“没有人会放弃团结同层次的人向上爬的机会,反而给低下的爬虫借机会顺着自己往上攀。”
事实上,富尔玛与比利迪也是联姻的成果——同为男爵家族的科斯家族与佩奇家族。
“然而,我们多年前仅仅向修迪曼子爵暗示了一下,他便欣然来提婚了......”
比利迪还想继续往下说时,“如今安蒂迟迟不回来,戏弄子爵的代价科斯家族难以承担......”
“不,”富尔玛打断了他,“不会有坏结果的,安蒂一定可以完美无缺地出嫁的。”
“她一直是知晓分寸的,也跟修迪曼子爵那傻儿子相处的很好。”
“现在还不晚。”
“让家族再次严厉警告他们,然后严格看管住安蒂到出嫁之日就好。”
“你说的对......”毕竟是他们的女儿,比利迪的表情与富尔玛一样流露出了痛苦之色,“身体上的痛楚最让人长记性了。”
比利迪又点了点头,脸上的阴霾丝毫不散,“也只能这样了。”
随后转头面向众贵族,大声宣布道:“晚仪不能怠惰半分,我们准备开始吧。”
话音落下,周围惶恐的贵族们似乎更加不安,刚刚耐着性子等待安蒂小姐这件事的处理结果,居然是完全被岔开了。
他们的不安不是无原由的,因为安蒂小姐是与斯卡诺家族联姻的,若是出了什么意外,后果是科斯家族难以承担的。
而作为附属于科斯家族的支系,若是子爵修迪曼要对付科斯家族,那他们这些支系首当其冲被拿捏死死的。
但比利迪没有众人反问的机会,也可能众人连发问的勇气都没有。
“还有,”比利迪突然又发声,“看在你给安蒂多年贴身服侍的份上,只让你的嘴永远闭上就行了。”
“谢谢主上、谢谢主上、谢谢主上!”
女仆听到这话后,连忙对比利迪进行膜拜,甚至头一不小心碰到地板敲得砰砰作响。
闭口不言是她唯一的活命机会。
就算说出来小姐的真正去向和去处,首要就是这样的丑闻会让她被直接灭口,次要的是她失去了被主人和主上们信任的机会——这意味着她所知的关于科斯家族的信息能被拷问出来,留下这样的印象给大人们一样是死路。
而她做到了,只是付出了舌头的代价而已。
比利迪摆了摆手。
随后,大门处走进两人下人,将满头散发的女仆压着双臂出去了。
大厅内只剩科斯家族的贵族们,晚仪开始。
大厅里的人们——高台上的科斯主系支系贵族、高台下的科斯本家仆人们,都面向族长座位后的巨型人物雕像跪坐了下来,并开始低声快速地齐齐咏唱《天空神典》。
如此神圣和谐的一幕,显得刚刚大厅内紧绷的气氛似乎像梦一样。
尽管表面上相安无事地在进行对天空神的祈祷,但此时比利迪的心越来越慌张,似乎感觉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。
“叩、叩叩”
大厅突兀地响起了破门声,然而也没有人发出询问、也没有人动弹前去查看。
又过了一会,“叩叩叩”,响起了敲门声。
甚至有鲜血从大门的缝隙蔓延进了大厅内。
然而诡异的一幕再次上演,所有人都在专心致志地咏唱着莫名的颂词,因为......
“王国的灵魂契约,”大厅的门被轰然打开,一位淡红色头发的少年优雅地走了进来,“原来真的存在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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